第 98 章_拯救过气偶像
笔趣阁 > 拯救过气偶像 > 第 98 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 98 章

  寂静的夜,漆黑无光的房间,枯萎的心灵。

  虞霈始终无法入眠。

  左腿传来的隐隐作痛加重了心中的烦闷,他望着空无一物的吊顶,也不知过了多久。

  高级灰色的吊顶和黑暗融为一体,吊顶上特殊材质的花纹像是黑暗中黯淡的银河,闪着粼粼波光。

  虞霈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他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摸索到他的手杖,撑着站了起来。

  他走到窗边,过了半晌,缓缓拉开窗帘一角,窗外月朗星疏、万籁俱静,虞家别墅的铁门外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如同他忽然下坠的心。

  那块石头没有了,又有另一种悲哀涌进他的四肢百骸,想要将他淹没。

  他走出门外,想要下楼倒水,发现早就放置不用的儿童房的门缝里露着明亮灯光。

  虞霈迟疑片刻,走到儿童房前推开了门。

  虞泽侧对着他坐在他从前的那张儿童床上,正低头看着什么。虞霈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他手里幼稚的蜡笔画刺痛了他的心灵。

  他转身欲走,虞泽在他身后开口:“睡不着吗?”

  “……和你没关系。”虞霈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反正都睡不着,不如过来聊聊。”虞泽说:“我有话对你说。”

  虞霈停下的脚步继续往外迈去,直到虞泽在他身后不容置疑地说:“过来。”

  他停下脚步,站了片刻后,沉着脸转身朝他走去。

  说,他倒想知道,最后一晚了,他还想说些什么,还有什么,能够彻底击倒他自己,让他万劫不复。

  他走到虞泽面前,虞泽静静地看着他,说:“坐。”

  虞霈在他对面的儿童床上坐下。

  有那么一瞬,他感觉回到了二十年前。

  虞霈等着他说那些他早就明白的大道理,没想到虞泽放下蜡笔画,从床上起身,蹲到了他的面前。

  虞泽伸手想要挽起他的裤腿,被虞霈反应激烈地拦住。

  “你干什么?!”

  那是他一切自卑和痛苦的源头,他可以亮给张紫娴看,却不愿意亮给虞泽看,就像他可以浑身泥泞地走在寒凉夜里,却不愿狼狈地走在温暖阳光下。

  虞泽挡开他阻止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虞霈的左腿。

  其实,他从没正眼看过这条腿。

  即使是年幼时一起洗澡的时候,他也没有正眼看过这条腿,一方面是因为虞霈有意遮掩,一方面是他自己有心逃避。

  这条腿像是具象化的心灵伤口,触目惊心地提醒着他们之间无法愈合的伤口。

  “看够了吗?满意了吗?”虞霈神情尖锐,像是被触犯到伤处的野兽,眉眼里充满愤怒和防卫。

  当他试图把裤管放下时,虞泽再一次拦住了他的手。

  “虞泽!你够了!”虞霈说。

  瘦削的虞霈根本不是常年锻炼的虞泽对手,他单用一只手,也能把虞霈的行动牢牢掌控。

  虞霈气得满脸涨红,这一刻他恨自己无力的身体,也恨把他逼到绝路,撕掉他最后一块遮羞布的虞泽。

  他用力挣扎,左腿上的血管瘤因为压力纷纷破裂,他对身体的痛苦恍若未察,反而因为流出身体的鲜血而感到自虐的快意。

  这条腿没了更好,他这个人也没了更好。

  世上没人爱他,不如死了更好,与其被人厌恶抗拒欺骗,不如死了更好。

  虞霈在升起这个念头的同时,浑身力气也像是被抽走了一样,忽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了。

  他这一辈子……活得真是失败又可笑。

  他纵容张紫娴抹黑虞泽的名声,在世人辱骂虞泽的时候袖手旁观,他一面在惴惴不安中自责,一面品尝着太阳坠落的阴暗窃喜,期待着他伤痕累累回家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会告诉虞泽,家里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他永远都相信他,永远都站在他那一边,他会为他挽回声誉,扫清障碍,让那些曾经中伤他的人付出代价。

  没关系的,做明星有什么好的?他会教他怎么管理公司,怎么酒桌应酬,怎么判断一个人是虚情还是假意,他会像从前他照顾他一样,手把手地教他,拉着他一起向前走。

  虞泽没有经商天赋,他或许走得慢,可是没关系,他也走得慢,他们可以一起慢慢地走。

  只要他回来。

  虞霈紧闭住双眼,想要以此掩饰情绪异常,藏起来的泪水依然烫得他眼皮颤抖不停。

  这里太冷了。

  一个人太冷了。

  他走得很慢,而他们走得很快,他拄着手杖,怎么也追不上想追的人,他拼了命的去追,还是只能看着他们的背影一个个消失在视野之中。

  他想要的永远没有来,等来的只有越来越深的裂缝和他永不回家的誓言。

  泪水从颤抖的眼皮下滑落,虞霈最后的自尊心也化为齑粉。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在他流血的左腿上,虞霈睁开眼,看见虞泽蹲在面前,用湿巾慢慢地擦去他那条丑陋左腿上的肮脏血迹。

  他从没觉得人生中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羞耻。

  他宁愿虞泽打他一顿,即便是在虞氏全体员工的面前打他一顿,也不想他蹲在自己面前,隐忍而轻柔地给他擦去腿上污浊。

  虞霈的眼泪失控似的从眼眶中涌出,他转头看向黯淡的窗外,紧紧咬在一起的牙关因为过度用力而发麻发痛。

  杀了他。

  虞霈在压得他无法呼吸的痛苦中乞求。

  不要再用愧疚和痛苦来点缀他的人生了,杀了他,他连一丝一毫的悲伤都承受不起了。

  “……以前我们还睡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虞泽轻声说。

  他擦掉虞霈左腿上的血迹,学着母亲当年的样子,轻轻按摩着他模样可怖的左腿,虞霈的肌肉一开始很僵硬,充斥着抗拒,可是渐渐的,他的肌肉卸下了防备,温顺地接受着他的按摩。

  虞泽沉默地按着他的左小腿,有些什么像是要从他的心口涌到眼底。

  如果虞霈身体上出现伤口,他会第一时间帮忙消毒包扎。

  可是他明知虞霈心灵上有着伤口,他却装作没有看见,任由他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发炎腐烂。

  虞泽心中深藏的愧疚,不是因为娘胎时无意寄生在了弟弟身上,而是成长过程中,他有意逃避了弟弟的痛苦,他帮着他在伤口上刷上光鲜的粉底,好像这样就能真的让一切回到正轨。

  那时候,他还太弱小,没有承担虞霈痛苦的能力,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痛苦面前移开目光。

  “……对不起。”虞泽说。

  虞霈无力地笑了一声,自嘲地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不……我有。”虞泽伸出手,将一枚绯红色的玉兰果实放进虞霈手中。

  那是唐娜和恶灵对战时使用过的果实,它曾经伤痕累累,如今却已经裂缝全部愈合。

  “……这是妈妈留给你的果实。”虞泽拿出了另一枚日本获得的玉兰果实:“这才是我的。”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虞霈冷笑一声,想把手中的玉兰果实塞给虞泽。

  他以为另一枚是虞泽从外找来充数的普通玉兰果实。

  虞霈已经停止泪流,只有脸颊上闪动的水光证明泪水曾经流淌过那张冷漠的脸庞。

  “今天来家里的那个少女,曾是妈妈养的猫。”虞泽说:“我的那枚果实在她那里,所以……这一枚原本就是你的。”

  虞泽再一次把玉兰果实放进虞霈手心,这一次,他没有退还。

  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绯红果实,眼中又出现晃动的水光。

  “……是我霸占了二十年,对不起。”虞泽说。

  在今天早上乘飞机返京之前,他问猫妖少女,她为什么会有母亲的玉兰果实。

  猫妖说:“因、因为……本来就是主、主人留给你的呀!主、主人说……等见到和她有一样气味的男、男孩子,就把她的果实送、送给他……主、主人还说,一人一个……”

  他在见到骨灰盒之后,还问了猫妖一个问题,他的身上,有男主人的气味吗?

  和煦春日下,猫妖笑容灿烂,说出的话语振聋发聩。

  而他最后的疑问,也在蓝色小本子的第一页页尾得到解答。

  “不要干涉他们的命运。”

  池闻之郑重地写道。

  虞泽把他这些天拼凑出的事实一一说出,虞霈先是震惊,再是惊惶和愤怒,他的身体因为残酷的真相而颤抖。

  “我不信……”他把被单死死攥在手中,手背上青筋毕露,连额头也浮起条条青筋:“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在我人生最低潮的时候,他曾打了我一巴掌,对我说,二十六年里,他从来没有干预过我的人生,我现在是什么样子,都是我一步步走出来的。”

  “住口!别说了!”虞霈暴怒,两只拳头用力打在床边,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光听声音就能感同身受到拳头的疼痛,而他像是毫无感觉似的,泪流满面地朝虞泽怒吼:“别说了!”

  “……你可以恨我。”虞泽说:“但别恨他。他能给的,都给了。剩下的……想给也给不了。”

  虞霈恨恨地盯着虞泽,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虞泽从中看到缠绕这个家二十多年的痛苦螺旋正在分崩离析。

  “你总是想着母亲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她是想和你一起死呢?一个人留下……才是比死亡更痛苦的事。”

  虞泽垂眸,把虞霈卷起的裤腿放下后,低声说:“池闻之的手稿里有激发妖血的方法,需要换血,我把我继承的那一半妖血给你,你的左腿就能痊愈了。”

  虞泽刚刚起身,一只泪痕斑斑的手就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袖,那只手比他苍白,比他纤瘦,比他更容易在打击中折断。

  虞霈低着头,不愿和虞泽直视,他牙关紧咬,眼泪依然从眼眶中无止尽地流下,不知不觉,他手中紧握的玉兰果实就沾满泪水。

  他的左腿能痊愈,他能做个正常人了,这是他做梦也想实现的事,但是他的心中没有快乐,只有重如泰山的悔恨和自责。

  无边无尽的痛苦像是潮水一样向他蜂拥而来,想要将他淹没,想要将他吞噬。

  他抓着虞泽的衣袖,泣不成声地说:

  “对……”

  “对……不起……”

  “……对不起……”

  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羞愧。,羞愧到想要从这个世界完全消失。

  他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回到错误铸成的那一天。

  他伸出的那只手被另一只手握住了,虞泽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们是兄弟,从前是,今后也是。”

  虞霈的泪水在脸上决堤,他缩回虞泽握住的那只手,用双手捂住脸,遮挡自己的狼狈。

  他不要他的妖血,他给的已经足够了。

  “……抱歉,让我一个人呆会好吗?”虞霈说。

  虞泽沉默片刻后,走了出去,为他带上房门。

  虞霈用沾满泪水的手拿起虞泽放在床上的蜡笔画,仿佛看到他们小时候在一张桌前其乐融融涂画的场景。

  那时候他们依然年幼,同吃同睡,一同上洗手间,连洗手都要在同一个水龙头下同时进行。

  他曾经以为,他们是在彼此陪伴,但其实需要陪伴的只有他一人。

  风吹雨打也巍然不动的大树是虞泽,没有人支撑就会落到泥土里腐烂的藤蔓才是他。

  他该长大了。

  如今的他,没有理由不再长大。

  世界在残酷背后透露出温情,他从前只看见了残酷,如今终于看见温情,虞泽说得对,从前的他,是自己把自己关在了囚笼里。

  虞霈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门,连手杖都忘了拿。

  他从母亲飞扑向虞泽的那一刻起停滞的时间,在这一夜,重新开始流逝。

  他步履踉跄地走下楼,走出别墅大门,连鞋都忘了换,穿着拖鞋就踩上了石板路。

  黯淡的星光在头顶安静闪烁,夜风吹过他单薄瘦削的身体,他每一步都走得狼狈不堪。

  在暗无天日的黑暗里,刀刃的反光也算光源,触摸刀刃,手指流下鲜血的话,也算触摸到温暖的阳光,对于囚笼里的野兽而言,仅凭这一点热量也能偎依在寒夜里生存。

  他走出了自己的囚牢,第一次觉得,苍穹下如此广阔寂寥。

  连虞霈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等他回过神时,已经冲出了花园铁门。

  门外,当然空空荡荡,没有车,也没有人,风一吹过,他才发觉夜风和未干泪水的凉意。

  “……你在找什么?”一个声音从身后传出。

  虞霈转过身,怔怔地看着赤脚靠坐在墙边的黑发女人,她的身旁放着一双精致名贵的高跟鞋,附近散落着一地烟头,已经燃尽的,正在燃烧的,红色的星星和天上的星辰相比,黯淡无光,但曾经也是他赖以为生的光芒。

  他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干涩:“……你怎么还在这里?”

  张紫娴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华贵的衣裙染上尘埃,她拍也不拍,目不转睛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擦拭他眼下的泪水。

  “……谁欺负你了?”

  她的指尖还留有香烟的气味,和他身上同出一辙的气味。

  虞霈哑声说:“你怎么还没走?”

  张紫娴用手指擦掉他脸上的泪痕,说:“因为你让我等你。”

  “我没有。”虞霈说。

  张紫娴看着他,微微一笑:“以你的性格,要是真想让我走,会让司机送我,而不是让我自己走下去打车……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我的高跟鞋走不了下坡路,下了坡,这里也难以打到车。你设置那么多障碍,不就是想让我等你吗?”

  她伸手拉住虞霈两臂,笑着说:“再多的障碍也没有一句’陪着我’有用,只要你说……不管哪里,我都陪你。”

  虞霈讨厌她。

  讨厌她的气定神闲,讨厌轻易就能看穿他软弱内心,从来不知道藏锋的张紫娴。

  张紫娴,是他最讨厌的女人。

  “……走。”他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后,转身朝山坡下走去。

  “你的手杖没拿。”张紫娴在身后说。

  “走不走?”他皱起眉。

  “你走我就走。”张紫娴提着她的鞋子跑了上来,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我送你一根新手杖,我在巴黎看秀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手工艺人,他愿意给你量身定做一个手杖。”

  虞霈沉默不语,张紫娴自己说了一会后,也沉默下来。

  片刻后,张紫娴先停住脚步。

  虞霈被她挽着,跟着也停了下来。

  “别走。”她说。

  “……你说什么?”

  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哀求:“……虞霈,别走。”

  这是一个用钢筋水泥铸造的女人,即使被他掐住脖子的时候,她也无畏地昂着头,她恶毒、冷酷、阴险、狡诈,世上形容女子美好品德的词语没有一个能用在她身上。

  一句“别走”,是她能说出的最大乞求。

  除了那张脸,她没什么像女人的地方。

  他最讨厌的女人就是张紫娴。

  从一开始,她就是他用来打发时间的一枚棋子。

  他绝不可能爱她。

  “你该回去了。”

  虞霈扯着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往山坡下走去。

  他们一个穿着拖鞋,一个赤着脚,明明都是身处上流世界的人,却活得同样狼狈,他们在下水道中相遇,短暂地偎依取暖,不知不觉,迎来了分别的时候。

  虞霈把张紫娴拖到山坡下的时候,黑色的宾利刚刚姗姗来迟。

  被从被窝里叫醒,穿着睡衣冲出家门的司机战战兢兢地在时限的最后一秒临门一脚赶到,躲过了下岗再就业的危机。

  虞霈打开车门,试图把张紫娴塞进后座,张紫娴死死抓着车门,抵在门边不愿进去。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虞霈,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虞霈说:“早上的房子是分手费,没看出来吗?”

  “……分手费?”张紫娴愣住:“你说过,要重新开始……”

  “我说的重新开始里,不包括你。”虞霈说。

  张紫娴呆呆地看着他,片刻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抓着他的衣服,急切地说:“是不是因为虞泽的原因?他恨我,所以……”

  “你想太多了。”虞霈冷声说:“虞泽不恨你……恨你的是我。我可以伤害他……你不可以。”

  趁着张紫娴怔住的时候,虞霈把她车里一推,张紫娴倒进车里,艳丽的裙摆散落在真皮的座椅上,像是破碎的琉璃。

  虞霈用力关上车门的时候,张紫娴猛地把脚伸了出来,车门打在她的脚腕上,她疼得变了色,却一声不吭。

  虞霈的心在一瞬间吊起,看见她推门瘸着下车时,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不过片刻,他就察觉到自己愚蠢的冲动,将握紧成拳的手收了回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紫娴,张紫娴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就不怕我报复你吗?”

  “不怕。”虞霈冷笑一声,说:“因为后悔的人,肯定是你。知道我为什么敢把你放在身边吗?你觉得……我相信过你吗?”

  张紫娴说:“我不在乎你相不相信我,你爱过我吗?”

  在虞霈开口之前,她先打断他的话,眨也不眨地看着他,说:“只要你说一句爱过,我就信你,我就再也不来纠缠你。”

  谎话。

  虞霈深深地看着她,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寂静的夜像是永无止尽,司机坐在驾驶席里,为听了上司的分手现场而冷汗淋漓。

  “我永远也不会爱你。”虞霈说。

  这也是谎话。

  他们多么般配。

  过了片刻,张紫娴低声笑了起来,她说:“……好。”

  她转身向街的另一头走去,右脚腕传来的疼痛依然不能让她改色,她坚定地向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地方走去。

  她不怕地狱刀山火海、洪水滔天,去天堂也好,去地狱也好,只想去有他的地方。

  在刚刚等待虞霈回答的短短一刻里,她拼命祈祷着,她不信神佛,不信因果,可是在那一刻里,她用生命起誓,如果神明听见她的乞求,她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愿意用自己的余生赎罪。

  神明听见了她的愿望。

  “我永远不会爱你。”

  只要他挽留,她就总会陪他,天涯海角、地狱天堂、人鬼之间……她总会陪他。

  她曾经伤害虞泽,只因为他拒绝了她的示爱,六年的追逐化为愤怒,她自认手段高明,因一己之私摧毁了虞泽的演艺事业而没有留下丝毫蛛丝马迹。

  法律的确放过了她。

  天道没有。

  她找到了自己一生最爱的人,她找到和她这块扭曲拼图能够亲密无间拼合的人,这个人爱她,却永远不会原谅她。

  因为她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的罪,还有他的罪。

  这是他们扭曲的,见不得光的爱情。

  每一句“我永远不会爱你”——

  都是“我爱你”。

  请收藏本站:https://www.bqgdo.cc。笔趣阁手机版:https://m.bqgdo.cc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